任務009 懷抱夢魘的大母
任務內容:
「似乎是很緊急的事,麻煩你立刻趕過去。」
收到了前輩的通知,是來自民間的緊急委託。對方連發生甚麼都沒來得及說,只聽見電話那端的慘叫與委託人哽咽的懇求,匆匆報了地點後便請人傳喚你趕去。
一到現場,面容憔悴的男人壓制住被束縛在床上的女性,那隆起的腹部明顯傳達著她即將生產的事實;但令你在意的,是女性黑紫的皮膚,和充血暴凸的雙眼,傳來你再熟悉不過的氣息。
「我……沒有辦法……我寧願相信那只是一種精神上的失控……荷爾蒙失調之類的。」
「拜託你、我只剩下她了,請不要奪走她……」
男人眼窩深陷、不斷低語哀求,在他被女性抓得滿手血痕的同時,你想到了一個問題。
妖魔孕育出的東西是什麼?
任務目標:淨化身為妖魔的產婦及確保胎兒平安。
任務條件:
玩家可自行設定妖魔產婦的狀況,且務必描述出最後產婦及胎兒狀況如何,情節不限。
任務內容:
「似乎是很緊急的事,麻煩你立刻趕過去。」
收到了前輩的通知,是來自民間的緊急委託。對方連發生甚麼都沒來得及說,只聽見電話那端的慘叫與委託人哽咽的懇求,匆匆報了地點後便請人傳喚你趕去。
一到現場,面容憔悴的男人壓制住被束縛在床上的女性,那隆起的腹部明顯傳達著她即將生產的事實;但令你在意的,是女性黑紫的皮膚,和充血暴凸的雙眼,傳來你再熟悉不過的氣息。
「我……沒有辦法……我寧願相信那只是一種精神上的失控……荷爾蒙失調之類的。」
「拜託你、我只剩下她了,請不要奪走她……」
男人眼窩深陷、不斷低語哀求,在他被女性抓得滿手血痕的同時,你想到了一個問題。
妖魔孕育出的東西是什麼?
任務目標:淨化身為妖魔的產婦及確保胎兒平安。
任務條件:
玩家可自行設定妖魔產婦的狀況,且務必描述出最後產婦及胎兒狀況如何,情節不限。
接到前輩送來的緊急命令,在病房為患者念咒文的里奧還沒搞清工作內容,就被前輩催促得不得不丟下患者,隨便拿點武器就趕到對方所報的地點。通報的地點是市區內一座普通的公寓,有點破舊,牆身上不甚美觀的塗鴉,還有擦身而過的途人眼裡的惡意,里奧想,這並不像是個好居所,陰陰沉沉的,有妖魔也不出為奇。
走上樓梯,來到傳出悲鳴的單位門前,不安的鄰居都探頭出來,對這個一身黑的陌生人保持戒備。里奧敲敲門,門沒有鎖上,里奧推門而入。一房一廳的小單位,原來應該打理得整潔,只是現在卻一片混亂—地上滿是被推倒的雜物,破碎的玻璃瓷器遍佈地面,零散著幾塊被撕開的布上染著黑色的血。里奧嗅到血的味道,不單是鮮血的鐵鏽腥味,還混著腐爛的味道,難聞的惡臭讓他不禁嗤鼻。踢開布碎,地上是一灘黑血,被布吸去後還剩下些許血跡。血跡自玄關一路往屋裡伸延,直至睡房的床邊。
床上,一個臨盤的婦人正在痛苦掙紮,手腳被繩索綁起來,大字型攤在床上。看似丈夫的男人滿頭大汗,用盡全力壓制孕婦,即使被孕婦的利爪抓出滿手血痕,也不敢放手。
只因婦人已變成妖魔。不需感應什麼,婦人的外表已經開始轉變,肉眼已能判斷。
皮膚和外貌已有顯著的改變,相信身體的構造也是,同樣變成妖魔。里奧看住那腹中似是在蠕動的胎兒,不禁猜測,妖魔生下的孩子是怎樣的。也許,那胎兒的血肉也早被妖魔吞噬,變成妖魔的一部分了。看那蠕動的腹部,里奧想起之前看過的電影,他暗地祈求,不要讓他面對怪物綻開肚皮衝出來的畫面。
「你是聖職者嗎?求求你!救她!救救她!」男人向走進來的里奧哀救,臉上只見無助和絕望。妖魔在床上大叫,聲音已非婦人原來的聲音,低沈的嘶叫,同時也撕裂男人的心。「聖職者大人,快救救我太太!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里奧不說無謂的話,拿出寫滿淨化咒文的筆記,開始詠唱。
咒文起了作用。妖魔狂亂的動作停下,像是被定格一樣。柔和的白光包裹住妖魔的身體,異變也停下,甚至有減退的跡象。原來猙獰的臉容變得平靜,漸漸現出婦人原來的模樣,原來和藹的容顏,因為妖魔化而變得憔悴。里奧觀察著,同時繼續詠唱,那是他會的咒文中最有力的。
「太、太好了,露斯。」
男人伸手撫上婦人的臉頰,深情地呼喚。深棕的雙目沒有焦距,婦人木然地看著身邊的男人。
「哈啊———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吼吼吼吼!!!」
妖魔突然發狂大叫,平靜的面容瞬間扭曲,妖魔化再次開始,而且速度很快。才幾秒的時間,婦人的皮膚變得暗沉粗糙,紫黑色的皮膚繼而長出堅硬的鱗片,像刺一樣尖銳,雙手膨脹,變成巨大的爪。佈滿紅絲的眼睛凸出,眼角滲出黑血,人類的樣子已經看不出來。已經完全變成妖魔了。
男人企圖按住,可是那壓制卻跟被掙開的繩索一樣不堪一擊,妖魔一動手就把男人一下子摔開。里奧不明白,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反應,他的咒文應該生效了才對。
不可能。
「天......天呀......我的天呀......」窩在角落的男人受了重傷,鮮血自額上滴下,可是對妻子的愛卻讓他再次爬向妖魔。又一次被撥開,男人吐出一口血,還是不心息的呼喚:「露斯,我的露斯呀......」
即使繼續唸,咒文也沒有用,里奧停止詠唱,跑到被摔在牆上的男人身旁。抓起男人的手臂,對滿臉血和淚的人吼道:「你快離開這裡!去找人支援!」
「不行!她是我的妻子!我!」
「快去!」男人的臉偏向一邊,里奧毫不留力地揍了對方一拳。扯住男人的衣領,說:「你不想你太太被道士消滅吧,那就快給我去找聖職者支援!」
男人流著淚,不捨的看了妖魔一眼,才跑出房子外。里奧看向仍在床上扭動的妖魔,臉色十分難看。原來的妖魔已經變大一倍,他理應能完成淨化,可是卻失敗了,原因不明,而且妖魔還因此變得更強,這對他造成的打擊並不小。他清楚,對現在的他來說,眼前的妖魔,他的實力可能不足以應付,咒文的力量不足,可是他應該能拖延一點時間,撐到支援的人過來。迫不得已的話,他就跟妖魔同歸於盡。
可是他絕對不要。
「Meos oculos credo, vado. Praefiscine.」
重來一遍。里奧整頓心情,重新嘗試淨化。一遍不行的話,就詠唱第二遍,這咒文不行他就用別的。
大不了,就像道士那樣,把妖魔毀滅。就如同他以往做的一樣,把生命毀滅,他能做到。
妖魔已經完全變成非人的物體,身高兩尺,長著尖刺的身體很有威嚇性,像昆蟲的薄翅震動,發出沙沙的聲音,里奧退至窗邊,跟妖魔對歭。妖魔沒有立即攻擊,只是一味的威嚇,里奧不肯定這是不是咒文的影響。妖魔的巨爪護在身前,偶爾朝他揮舞,嘴角和血紅的眼睛均流出如泥漿般黏稠的黑血。
與妖魔保持著距離,一邊平緩地詠唱咒文,一邊觀察,尋找妖魔的弱點。
里奧頓下,他找到了,可是他無法動手攻擊。
在妖魔的中心,隆起的腹部上,那裡沒有鱗片的保護,肉色的,是唯一像人類皮膚的部分。一雙小小的爪子,像手一樣懷抱住,護在腹前。
沒有尖刺厚皮保護的部分,用泡過聖水的匕首應該能刺進去,在妖魔被傷害而停頓的幾秒間,是詠唱咒文淨化的好時機。他在腦內模擬各種妖魔的攻擊和最佳的對應,確信那是最好的選擇,卻遲遲無法下手。他不肯定,那肚子裡的是什麼,是仍未出生的胎兒,還是已經變成妖魔的一部分。里奧無法作出決定。
如果是前者,他就等於要殺死一個新的生命。
「唔!」正在猶疑,妖魔突然作出攻擊,巨爪揮向里奧,即使勉強閃過攻擊,里奧還是被趕到牆角,另一隻黑色的巨爪擦過他的臉,往後靠到牆上,臉頰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。里奧丟下手上的筆記,抽出腰後的匕首。
他別無選擇。
握住前臂般長的匕首,刻有密密麻麻字體的刀身泛著冷光,里奧默唸刀身上的咒文,上身微微前傾讓重心放下,妖魔看到這準備攻擊的動作,咆哮一聲,對他張牙舞爪。看準兩隻巨爪抬起的瞬間,里奧右腳一蹬,直衝向妖魔的側腹。妖魔發現他的動向,巨爪向他襲來,可是里奧更快一點。
匕首沒入妖魔的身體,因為妖魔的移動和反擊,位置偏了,他只刺中了肉色的邊緣。妖魔大吼,在巨爪壓下前,他趕緊把匕首拔出,躍後,只差一點,里奧就會如同巨爪下的椅子一樣被打個稀巴爛。
剛才的一擊讓妖魔極其痛苦,不斷大聲吼叫。里奧放聲詠唱,正要趁妖魔這弱化的時間再刺一刀,動作卻突然停下。
剛才被匕首刺傷的部分,紫黑的皮膚變得如被敲碎的石頭般,逐少剝落,還沾上了鮮紅的血。被刺傷的腹側,如人類的皮膚上出現一道很深的傷口,流著鮮血。里奧知道,也感受到剛才刺進皮肉的觸感,那是實在的,帶著生命氣息的血肉。裡頭的正是他不欲看見的,比起怪物,他更害怕那是原來的胎兒。
妖魔的體內有一個人類。
「……嗚啊!」正在猶疑,突然被猛擊,里奧幾乎被擊昏,短短幾秒的暈眩足以致命。他還沒看清眼前,又被打飛出去,撞上客廳中的櫃子。妖魔的爪劃破他的衣服和腹部,傷口不深,卻也滲出不少血。里奧覺得疼痛,也多虧了痛覺,讓他回神,往左邊滾開閃過了往他頭顱攻擊的尖銳爪子。
被攻擊而停下詠唱,這讓妖魔更加失控。似乎是對里奧失去興趣,妖魔大肆破壞房子,大聲吼叫,甚至想要衝出屋外。里奧多次嘗試把匕首刺進妖魔紫黑的身體,卻因為鱗片的阻擋而無從入手。得知胎兒可能仍在,里奧就無法貿然攻擊那唯一的弱點了。咒文已經對妖魔無效,匕首也變鈍變得暗啞,聖水之力大概也失去了。里奧無計可施。
必須要控制住妖魔。裡面的胎兒也許還活著,他至少,也要保住那個生命。
「……呆著讓我淨化吧!」拋開匕首,里奧抽出手槍。除此,他已想不到辦法。
也許把妖魔淨化,還有機會救回那胎兒,即使母體可能會死亡。里奧下定決心,往妖魔的關節射擊,子彈沒有射偏,陷進妖魔體內如皮革的皮膚中,單單一發沒能做成損傷,里奧只好往同一位置再補上幾槍,子彈打進去了,黑血噴出,噴濺的黑血像雨霧般灑在地上。
妖魔變得更加暴躁,可是動作亦慢下來。里奧不敢鬆懈,一邊閃避越發凌厲的攻勢,一邊射擊鱗片較少的關節位置。在妖魔的右腿被打至無法站立而跪下,里奧已用上了兩個彈匣,子彈剩下沒多少了。妖魔跪下的一瞬,在吼叫中,發出了近似悲鳴的叫聲。也許是錯覺,里奧覺得那是孕婦的慘叫。
腹部突然劇痛。
「我不許你傷害露斯!她是我的!她的孩子也是我的!」失去理智的男人哭叫著。
里奧踢開對方,往那難看的臉上送了一拳,令男人昏厥在地。剛才被他拋開的匕首埋在腹部,里奧感受到溫度一點點流失,他懂,如果把刀拔出,他會失血致死。就如他的兄長一樣。
妖魔依然暴動,里奧已無力制止。按住傷口,同時把剩下的子彈射光,那是他能做的最後的事,應該能多爭取一點時間。里奧的意識有點模糊,被妖魔的大掌一揮,他如布偶般被掃到一旁。喘著氣,只能目睹妖魔慢慢走向昏迷的男人,他無力叫喊。里奧想,男人大概會被吞噬撕裂,這也許是他的錯,可是他就太氣了,一句不說就把人打昏。
也許那男人會有逃跑的機會。里奧想著,按傷口的手也無力地垂下。
在合上眼前,他依稀聽見吵鬧的人聲,還有他唸過無數次的咒文。然後是一道白光。
大概,會被安東尼責怪。『真是太大意了里奧』他甚至能想象對方的表情。
還有奧俐略,那傢伙大概也活不長了,那麼弱。
不,還不能死。
*
「在你倒下後,那孕婦被三名聖職者成功淨化,回復人性,送院後誕下一名男嬰。除了身上的彈孔和傷痕外,母子平安,目前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。至於那男人,被警方確定是通緝中的誘拐犯,那孕婦是他一年前從鄰市綁架的,至於那孩子......不用說了吧?我們猜想那就是讓妖魔誕生的原因。」
把這緊急任務交下來的前輩,在里奧的病床旁解說最新情況,同時放下那份厚厚的報告書,交代里奧身體好一點就趕快完成。跟里奧抱怨了一下後續處理的種種麻煩,那前輩再三叮囑他好好休息,就丟下他繼續去工作。
聽說,那男嬰在母親腹中時,胎盤被里奧那一刀割破了,直至現在,也要躺在氧氣箱中。至於母親,就是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,所幸的是子彈被妖魔的鱗片擋了大半,沒有傷及筋骨。
里奧感到安心,至少他沒有害死那兩個生命。
「......痛痛痛,嘖。」
可是代價好像有點大了。
翻了翻報告書,裡頭夾了幾張照片,里奧側臥在床上,拿著其中一張細看。小得只有手掌般大的嬰兒在透明的箱子中,緊握著手,似是為了生存而掙紮、努力。里奧想,活著實在太好了。
「找天去看看那孩子吧。」